农历春节前后再来谈陶瓷行业“新常态”，压力就不仅仅表现在产能过剩、市场缩紧，每个人能切身体会到的就是春节假期出现“增长”。“或是提前放假，或是推迟开工时间，今年大部分企业的假期增加了近一周时间。”一位从业十余年的陶瓷人告诉记者，不论是生产还是销售部门，在这个春节都迎来了鲜见的的长假期。

    对于忙碌了一年的陶瓷人来说，春节假期本是一个放松休闲的好时机。然而这一次的长假期，却令不少人坐立难安，甚至感到了惶恐。“虽说假期变长了，但是几个月工资未发，回家过年也只能‘啃老本’”。业务员阿城（化名）说，放假回家过年本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是未发放的工资始终没有确切消息，他怎能不忧心忡忡且耿耿于怀呢？

    而随着环保的压力逐渐加重、市场的低迷持续并日趋严峻，临近年底时，“部分陶企节后或无法正常复产”的猜测在业内广泛传播。这也加深了部分人对于“长假”归来之后所需面对的局面担忧：在2016年，会不会真如预测所言，陶瓷行业或迎严重失业潮和减薪潮？

    放假未放薪，他们说“无法安心”

    张秦（化名）所就职的公司通知所有部门将在1月26日统一放假，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期待与高兴，反而是一脸的忧愁，因为公司已经压了两个月的工资未发放，“手头紧张，过年并不是一件好事。”资金紧张的张秦认为早放假会花更多的钱，所以，他宁愿晚一点再放假。

    “我们26号正式放假，但是好几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回家过年兜里都要紧揣着点了，只能‘啃老本’。”与张秦持相同观点的还有佛山华夏陶瓷城的一位陶企业务员阿城（化名）。“今年拖欠工资不发的现象多了，往年基本都能按时发放，要是明年这样的市场行情持续下去，我们的基本生活保障都成问题。”

    ▲ 因公司提前放假，佛山有相当一部分外来务工者已经提前返乡。图为人数日益增多的广州火车站。   摄影/操儒冰

    “欠薪”是2015年陶瓷行业的关键热词之一。针对“欠薪”，本报记者曾在2015年9月19日~9月24日通过“陶瓷信息”官方微信平台展开了调查，来自陶瓷企业、化工原料企业和机械设备企业以及其他相关企业的共计137人参与了调查。调查结果显示，仅有34%的受访者表示没有被拖欠工资，另有66%则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欠薪，其中，“拖欠两个月”的有28%，“拖欠三个月”的有17%，“拖欠四个月”的有12%，“拖欠五个月及以上”的占9%。

    临近春节，始终被拖欠不发的薪资成了人们心中的刺，在部分从业者看来，低迷的市场环境下，晚放假反而变成了一件好事。在圣凡尔赛陶瓷市场部主管郝艳芹看来，至少这证明了企业的销售总体还处于良性状态，员工的工资与来年的工作也就有了保障。“那些早早就放假回去的，心里反而不踏实，毕竟现在这个市场情况，一天一变，太吓人了。”

    大部分陶瓷从业者收入或持续下滑

    事实上，在2015年，大部分陶瓷从业人员个人收入下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其中，尤以销售业务员受到的影响最大。

    众所周知，业务员的收入均实施“底薪+提成”制度，因此销售业绩的好坏直接决定业务员的收入。日前，一位不愿具名的陶瓷企业相关负责人向本报记者透露了这样一组数据：在2015年，陶瓷企业的销售业绩同比往年普遍下滑了10~15%，更严重的可达50~60%，在此情况下，业务员的收入也随之下降。该人士透露，2015年其公司收入超50万的业务经理仅2人，而往年这一数据一直保持在6~8人左右。

    2015年7月，为了深入了解陶企销售人员的工作及生活状况，本报曾发起了关于陶企销售人员工作状况问卷调查。调查结果显示，93%的销售员认为今年的业务比往年难做，84%的受访者表示其月收入与2014年同期相比有所下降。

    上述负责人同时指出，2016年，业务员将遭遇更严峻的挑战。“市场对业务员的综合素质要求更高，不仅是口才好，还必须会策划，帮助经销商开拓市场，否则业绩将难以为继”。

    “陶瓷行业薪资结构将迎来一轮调整。”赛德斯邦陶瓷市场总监韩珂认为，与其他行业相比，目前陶瓷行业的工资略显虚高，如今竞争加剧、市场下行，或将倒逼薪资结构恢复正常水平。

    节后开工率莫测藏失业隐忧

    陶瓷行业正在经历一场大的洗牌。这不仅仅是对企业，同样也是对行业从业者的挑战。“淘汰落后产能”背后，也意味着部分人将濒临失业。

    2015年2月，山东临沂被约谈后对全市57家污染大户紧急停产整顿，污染企业虽然关停了，但媒体报道称，此次环保整顿造成了6万多人直接失业，加上失业者家属，停产波及人群至少在15万左右。

    如今，关于“部分陶企节后或无法正常复产”的猜测在业内广泛传播，激发了潜藏于陶瓷人心中的隐忧：能不能正常开工？会不会失业？

    这并不是杞人忧天。在2015年，经历了近三十年粗放式发展和疯狂扩张的陶瓷行业出现了一批倒闭企业，其中不乏曾经声名赫赫的知名企业。这批企业的倒闭，令不少员工走上了“讨薪”路。而在多位业内人士看来，这样的大洗牌局面，将在2016年持续上演，甚至更剧烈。

    “再加上生产自动化、智能化的逐步推进，陶瓷企业对就业人员的需求将大大减少。”广东某陶企负责人分析指出：春节后，提前返乡回家过春节的打工者或将重新奔赴东南沿海打工，重现十多年不见的返工热潮；而由于效益不佳，很多实体企业正通过计件工资改革、控制加班、削减福利、取消年终奖等方式来降低成本，打工者的实际薪酬水平呈现下降趋势。

    跳槽频率低，高素质人才难寻

    “从去年7、8月份开始，招人这件事突然变得很难，不仅应聘人数少，而且应聘者素质普遍偏低”。广东某陶瓷集团人力资源总监陈女士告诉记者。这是她2015年在为企业招聘人才是遇到的困难之一——高素质人才难寻。她指出，在经济下行期，高素质人才在择业时普遍以维稳为主。

    天地人和陶瓷商学院院长徐峰表示，2015年陶瓷从业者跳槽的数量相比往年减少，大部分表现为谨慎、保守的态度，害怕越跳越糟。

    此前本报发起了关于“年底求职现状”问卷调查，共200多人参与投票。调查显示，今年78%的投票者曾经有过离职或跳槽的念头，特别以业务员居多，一些参与投票的业务员表示，2015年整个宏观经济下行，收入相比往年大幅下降，在迷茫与悲观心态下，他们都会有离职或跳槽的心态，但是真正跳槽或离职的人员数量不多。

    虽然已经选择了求稳，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规避“失业”的风险。陈女士提醒行业从业者需时刻提升自己，避免被淘汰，“竞争在加剧，在大清洗中，兼并重组、关停倒闭是无法避免的，人才的优胜劣汰也将随之而来。而随着企业对于“向管理要效应”理解的加深和逐步践行，以及销售模式、运作模式的改变，作为内部因素的“人”将成为“整顿”重点，以此减轻企业的成本压力。

记者 | 张园  罗小泳  程金晶